關(guān)鍵在于為翻譯正確定位

www.thedirectivegroup.com  [2005-03-25] 雨林上海翻譯公司

　　七年前，曾拜見季羨林先生，就翻譯問題向他討教。那次談話的內(nèi)容后來以《“翻譯之為用大矣哉”》為題發(fā)表在1998年《譯林》第四期上。最近翻閱《光明日報》，無意間看見了李景端先生《聽季羨林先生談翻譯》的文章。細讀之后，頗有些感慨，有些話覺得不能不說。

　　感慨之一，是在季老與李景端先生的談話中， 有的話題是季老談了再談，呼吁了再呼吁的。季老為什么對翻譯問題這么重視？為什么會一次次就翻譯問題提出自己的看法，并呼吁各級領(lǐng)導重視翻譯，關(guān)心翻譯？我覺得，關(guān)鍵在于季老對翻譯的作用有著極其深刻的認識，有著正確的定位。關(guān)于翻譯之作用，在我看來，中國也許沒有誰比季老的認識更深刻全面了：

　　“翻譯對于促進人類文化的交流，其作用是不可忽視的。英國的湯因比說沒有任何文明是能永存的。我本人把文化（文明）的發(fā)展分為五個階段：誕生，成長，繁榮，衰竭，消逝。問題是，既然任何文化都不能永存，都是一個發(fā)展過程，那為什么中華文化竟能成為例外呢？為什么中華文化竟延續(xù)不斷一直存在到今天呢？我想，這里面是因為翻譯在起作用。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說過，若拿河流來作比較，中華文化這一條長河，有水滿的時候，也有水少的時候，但卻從未枯竭。原因就是有新水注入，注入的次數(shù)大大小小是頗多的，最大的有兩次，一次是從印度來的水，一次是從西方來的水。而這兩次的大注入依靠的都是翻譯。中華文化之所以能長葆青春，萬應靈藥就是翻譯。翻譯之為用大矣哉！”季老對翻譯的這一認識是在對中國幾千年的翻譯歷史和中外文化交流史的重點考察基礎(chǔ)上得出的。談翻譯問題，必須要從提高對翻譯問題的認識開始。不然，談不到點子上。

　　感慨之二，是季老對翻譯現(xiàn)狀和癥結(jié)所在看得準而又準，但問題卻總是懸而未決。十幾年前，針對翻譯質(zhì)量問題，季先生就在《書與人》雜志發(fā)表文章，對當時翻譯界出現(xiàn)的一些問題提出了嚴厲批評，甚至用了“危機”兩個字要大家重視。他認為，翻譯可以在文化交流中起大作用，但作用可以是積極的，也可能是消極的，這要看翻譯本身能否站得住腳。翻譯首先有個道德的問題，有個風氣的問題。翻譯什么？怎么翻譯？這些問題都不能回避。在與筆者談翻譯問題時，季老說“我們要選擇翻譯對我們中華文明有益的東西，還要把我們中華文明的精華介紹出去。現(xiàn)在的翻譯風氣不好，有的翻譯很不負責任。曾經(jīng)有一位同志，把他翻譯的東西給我看，中文倒還不錯，可一對原文，問題太大了，許多原文都沒有讀懂。理解錯了，匆匆翻譯過來，會有什么效果？這種翻譯態(tài)度應該批評，現(xiàn)在看來，翻譯界這種情況不是少數(shù)，幾乎成了一種風氣，對原文不負責任，怎么能對讀者負責任呢？這是一種欺騙。從文化交流方面來看，把別人的東西都介紹錯了，這怎么交流？所以我說這樣下去，是一種危機，必須注意�！币�解決這種危機，翻譯界本身要“自省”，出版界要“把關(guān)”，社會各界要“關(guān)心”。沒有一個良好的社會環(huán)境和健康的批評風氣，翻譯危機看來很難克服。

　　感慨之三，是我們國家現(xiàn)行的語言政策、外語教育指導思想和翻譯學科的設(shè)置，很難造就季老所說的“職業(yè)翻譯家”隊伍。我知道，季老提出設(shè)立“國家翻譯獎”，不是目的，他看重的是其象征意義，是想借此形成一種“理解翻譯、尊重翻譯”的良好的社會氛圍。實際上，我們國家目前的“全民學英語”和“把英語等同于外語”的指導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很不利于“翻譯人才”的培養(yǎng)。季先生提出的“翻譯產(chǎn)生態(tài)平衡”的觀點，實在是太重要了。我們確實應該注意到，目前，某些國家以強大的經(jīng)濟勢力為基礎(chǔ)，以經(jīng)濟利益為誘餌，在推動經(jīng)濟一體化的過程中，謀求強勢文化的地位，甚至表現(xiàn)出十足的“文化霸權(quán)主義”。在這一方面，“英語”的日益國際化看似為交流提供了某種便利，但實際上是在削弱著處在弱勢地位的一些民族文化。殊不知一個民族語言的喪失，便意味著其文化的消亡。在全球化的進程中，我們不能以犧牲民族語言為代價，僅僅“用英語”去謀求與外部世界的交流。相反，在對外文化交流中，我們要堅持使用與發(fā)揚中國語言，同時，培養(yǎng)更多的翻譯人才來滿足日益頻繁的國際交往。在這個意義上，翻譯學科的建設(shè)就顯得格外重要。

　　“聽季羨林先生談翻譯”，我們應該想到的，恐怕不能限于翻譯本身，它事關(guān)我國的對外文化交流，事關(guān)中華文明的發(fā)展，事關(guān)在全球化的過程中，中華民族文化是否能閃耀更為燦爛的光輝。有了對翻譯問題如此的定位，季老提出的解決翻譯問題的一些對策，如“設(shè)立國家翻譯獎”，制定翻譯規(guī)劃、翻譯政策，加強翻譯教學與翻譯隊伍建設(shè)，以及規(guī)范翻譯市場管理等等，也許才有可能慢慢得到重視和逐步解決。

選稿：上海雨林翻譯公司　來源：光明日報